前途談判尾聲:爭取政制起碼協議,選舉方法大幅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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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in readSep 25, 2017

話說中英談判香港前途,未來政制一直僵持不下。踏入1984年9月,中共領導人鄧小平所定死線為英方帶來極大壓力。為趕及達成協議免生變卦,英外相賀維提議英廷讓步,接受中方主張特首由選舉「或協商」產生,以換中方同意立法機關有選舉,行政向立法負責。到9月底中英草簽,附件一寫立法機關由選舉(elections)產生,為多軌並行的選舉制度埋下伏筆。

有線新聞 前途解密30後 第二集(2014年8月12日)

無綫新聞 中英聯合聲明特輯(1984年9月26日):

鍾士元(行政局首席非官守議員):「大家記得,中國堅持收回香港主權和治權,香港大部分人不能離開,也不想離開。故今天發表中英協議草案,我認為是這環境下最好草案,裡面很多細節是從前香港人認為不可能有的。協議裡也有很多點我認為香港人很樂意聽到見到,尤其像將來立法局會完全是民選,同時,新界土地在1997年可以延期50年,不需另補地價。我們認為協議是中英兩國在友好氣氛下達成,有很大約束力,可重獲得香港人信心,同時繼續維持香港繁榮安定。」

梁家榮(主持):「張鑑泉先生,根據聯合聲明提到,將來立法構構應透過選舉產生,你有甚麼意見?」

張鑑泉(立法局議員):「我認為這是雙方商討這麼久的成果,不會差到哪裡。」

梁家榮:「既然聯合聲明都說透過選舉產生,香港是否應盡早實行立法局直接選舉?」

張鑑泉:「選舉未必一定是直接選舉,亦可是間接選舉。將來選舉方法如何,要看香港情況進展。」

梁家榮:「未來十多年政制會改變,目標是1997年後實現高度自治政府。張鑑泉先生你身為立法局議員,有否想過如何適應或貢獻以配合未來十多年改變?」

張鑑泉:「身為立法局議員職責是盡力為香港做事,每件事都向這目標邁進。我相信真適合香港的,我們會配合到。」

梁家榮:「簡單一句,張鑑泉先生你對聯合聲明有否信心?」

張鑑泉:「有,好簡單答覆你。」

圖:無綫新聞 1984年香港大事回顧
小平與香港:港人能夠治理好香港(2004年8月22日)://1984年7月,身在北戴河的鄧小平趕回北京,臉上還洋溢著北戴河燦爛的陽光和喜悅神情,他早早來到人民大會堂,在會客廳等賀維。賀維(前英國外相):「我第一次會談是跟外長吳學謙,然後是主管港澳辦的姬鵬飛,然後是總理趙紫陽,最後是鄧小平本人,在每個階段,我們可說各人手上都操控著一些牌,當我們會見鄧小平時,已沒有多少剩餘的牌了,也不會有任何事情影響各人手上的牌面,我們只想雙方談判成果得鄧小平肯定。」//

1984年9月6日,英外相賀維致港府電報稱,民選立法機關是自治之本,也是協議底線,英方須極力增取以向國會及大眾交待,安撫不安的港人。
[PREM19–1267 Future of Hong Kong Part 16, f285–286]

PREM19–1267 Future of Hong Kong Part 16, f285–286

同日,英外相賀維致首相府文件提議接受中方主張特首由選舉「或協商」產生,以換取中方同意立法機關由選舉程序產生,行政機關向立法機關負責。
[PREM19–1267 Future of Hong Kong Part 16, f289–290]

PREM19–1267 Future of Hong Kong Part 16, f289–290

9月11日,英代表團長伊文思電報稱,中國外交部長吳學謙覆,經仔細考慮,中方接受英方讓步條件,在附件一訂明立法機關以選舉產生,行政向立法負責:

Wu noted from your message that we were prepared to accept the Chinese position that the Chief Executive of the SAR should be selected by election or consultation. After careful consideration, the Chinese side were prepared in return to agree to the two requests in your message, ie: (A) that the text of Annex 1 should state that the legislature should be selected by an elective process (semicolon) and (B) that the executive authority should be accountable to the legislature. [PREM19–1267 Future of Hong Kong Part 16, f230]

PREM19–1267 Future of Hong Kong Part 16, f230

到9月26日,中英談判代表簽署協議草案。港府同時刊印白皮書邀港人發表意見,同時強調內容不容修改。附件一寫明,立法機關由眾數選舉(elections)產生,見證中方成功「擴充」選舉與民主含義。

中英協議草案(1984年9月26日)附件一: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和立法機關由當地人組成。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在當地通過選舉成協商產生,由中央人民政府任命。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的主要官員(相當於“司”級官員)由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提名,報請中央人民政府任命。香港特別行政區立法機關由選舉產生。行政機關必須遵守法律,對立法機關負責…

…The government and legislature of the Hong Kong Special Administrative Region shall be composed of local inhabitants. The chief executive of the Hong Kong Special Administrative Region shall be selected by election or through consultations held locally and be appointed by the Central People’s Government. Principal officials (equivalent to Secretaries) shall be nominated by the chief executive of the Hong Kong Special Administrative Region and appointed by the Central People’s Government. The legislature of the Hong Kong Special Administrative Region shall be constituted by elections. The executive authorities shall abide by the law and shall be accountable to the legislature…

中英協議草案白皮書

有線新聞 前途解密30後 第二集(2014年8月12日):

潘福炎(主持):「翻查英方機密文件,英國在最後關頭同意在聯合聲明中,『行政長官由選舉產生』這一句加多『協商』兩個字,以換取中方同意在附件一寫明立法機關由選舉產生,行政機關對立法機關負責。英國人認為,由選舉產生的立法機關才是落實香港自治關鍵。中方亦不簡單,在立法機關由選舉產生的一句的英文版election後面加多一個s變為眾數elections,即是說,選舉辦法可多於一種,看來雙方新一輪較量才剛剛開始。」

有線新聞 前途解密30後 第二集(2014年8月12日)
新聞掏寶:草簽《聯合聲明》(2020年7月1日)
時代的記錄 (2017年3月7日)://譚惠珠(前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委員):「我覺得,我們要真正了解,由選舉產生和普選是兩回事,由選舉產生確實寫在中英聯合聲明上,也寫在中國的方針政策上,但普選是另一回事。選舉可以是一個大選舉團的選舉,一直選下去,亦可以有普選,就是現在寫出來的第45條,所以我說普選是基本法賦予的,不是中英聯合聲明賦予,是正確的。」//

一班香港精英領袖大讚協商詳盡,後來獲邀上京見證中英正式簽署聯合聲明的教協會長司徒華說,協議回應了民間團體訴求,頗為進步民主,是三權分立、高度自治重要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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