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談判序幕:試探賣地期限:偷雞續契觸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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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all-hk
Published in
Aug 7, 2017

1979年,港督麥理浩與鄧小平談1997年賣地期限觸礁,當時中方有何盤算?可參考前港澳辦主任《魯平口述香港回歸》(2009)。

1. 偷續地契張良計,宣示主權過牆梯

《魯平口述香港回歸》,頁7–8:

魯平:麥理浩這麼早來提這個事幹嘛呢?這其中有個土地買賣的問題。新界如果要賣地,地契上會有個期限,一般買地的話,你至少要有五十年的期限吧,所以他要求把這個地契能夠跨越一九九七年。他已經感覺到存在這個問題了,新界的土地賣不出去了,所以他們英方自己內部呢,已經在啄磨這個問題該怎麼辦。那麼就有人出了這麼個主意,說,你不管北京那邊怎麼想,我們反正偷偷地把這些契約跨越一九九七年就行,北京也不知道。英國人挺懂外交的,不會有這種算盤,這不是英國人想出來的,是香港人出的主意。

所以麥理浩來北京就是解決這個問題,他企圖來試探一下看看能否把新界的地契跨越一九九七年。麥理浩把他這個想法直接對小平同志說了,小平同志當時對他說:香港的主權屬於中國,香港是中國的一部分。這個問題不能討論,但我們把香港作為一個特殊地區來考慮。到了九七年,不管香港的政治地位怎麼解決,在本世紀和下世紀相當長的時期內,香港還可以搞它的資本主義,我們搞我們的社會主義。你回去可以跟大家說,請投資者放心。

關於香港的地位問題,新中國成立後,國家領導人在歷次國際會議上都聲明了這個立場,當初黃華在聯合國非殖民化特委會上也已經聲明過了,香港不是英國的殖民地,香港一直是中國的領土,我們對所有強加於中國的不平等條約都不承認,在適當的時候,我們會採取適當的方式來解決香港問題。當時就是這麼表態的,所以後來聯合國沒有把香港列為殖民地。

2. 堅拒平貨陷阱,主權才是大利

《魯平口述香港回歸》,頁9:

一九七九年七月,英國駐中國大使柯利達在北京代表英國政府給中方一個照會,照會中正式提出《新界租約》問題。意思是到一九九七年只有十幾年了,涉及很多投資者利益問題。他們準備採取這樣一個辦法:由英國政府頒佈一個敕令。

魯平:因為按照「英皇制詰」和「皇室訓令」,港督統治新界也只能到一九九七年,所以他們決定先由樞密院頒佈一個書面敕令,然後由香港根據敕令來修改法律,允許新界土地契約不設期限。新的不寫期限,舊的也取消期限,就這樣來跨越一九九七年。

他們說「我們這樣做完全是從法律上的考慮,不影響你們對香港的立場,也不會妨礙你們將來會對香港採取的任何措施」。他們希望我們同意這個做法,港督將在十月份的立法局上宣佈這個決定。他向我們打出了這個牌,我們不得不回應。

經我們與外交部反覆研究後,一九七九年九月,外交部部長助理宋之光答覆柯利達,說:「我們收到了你們的照會,我們研究以後,覺得不合適,這不符合我們的政策,希望你們不要採取這個措施。」宋之光又重覆了小平同志對麥理浩的話,承諾保護投資者利益,並且指出「如果你們不聽我們的勸告,單方面採取措施,可以想像到我們可能做出的反應」。柯利達聽了這些話,當然覺得很遺憾,很不滿意。

期間還有一個小插曲。那個時候,我們外貿部在香港有個華潤公司。有人替港英出了一個餿主意,把新界有個叫天水圍的地方,批了一塊地給華潤公司,很便宜。這個地契上的期限就是跨越一九九七年的,這是不合法的,他們偷偷幹的。我們知道以後,把華潤公司批了一頓,說,你一定要把這個契約退回去,不能要這塊地!再便宜你也不要,這是立場問題。後來華潤把地退了。所以說,當時英國人是千方百計想把這個事就這麼糊弄過去。這個事情已經逼到我們頭上了,逼著我們決策了。

3. 如何安排也好,鵝繼續生蛋

《魯平口述香港回歸》,頁15–16:

魯平:一九八一年四月,我們以廖公的名義給中央打了個報告,這個報告裡分析了三種可能,一種可能如期收回,一種可能我們暫時不收回,第三種可能是提前收回。我們覺得只有第一種可能是可行的:如期收回,香港到時可能會產生一些波動,但關鍵在我們到了一九九七年會對香港採取什麼政策,如果政策對頭的話,那波動可以減少到最低。

在這個書記處會議上,鄧小平拍板,基本同意港澳辦和外交部的意見 — 就是「一定要如期收回」,收回後原來制度不變,由香港人自己管理。但是怎樣保持香港繁榮穩定,一九九七年採取什麼政策,希望再做調查研究,三個月內拿出一些更細節目的東西、更具體的方案。

魯平:當時我們徵求了很多香港人的意見,廖承志親自見了很多香港人,小平同志也見了很多香港人。用鄧小平的話說,那個時候,絕大部分人開始時都有點猶豫,還是希望維持現狀,最好不要動。當時的香港民意來說,你要說絕大多數香港民眾都積極擁護香港回歸,這不符合事實,因為畢竟這幾年我們國家折騰得太厲害了,很多人都是歷次運動中跑出去的。「文革」剛過,還是心有餘悸的,所以我們從來沒有向中央說過香港人怎麼擁護香港回歸什麼的,我們老老實實地匯報香港人的顧慮。但是這是大勢所趨,有個一九九七年的期限在那裡,很多香港人在這個大勢所趨下接受了我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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