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談判籌碼考:中方著急,要求正式談判議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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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15, 2018

1982年中英宣佈以外交途徑解決香港前途,但由於主權爭持談判無期。中方態度強硬,要求英方先承諾移交主權,行政局議員極力反對,認為過早答應交主權就無籌碼保港人利益。期間英駐華大使柯利達與中國外交部多番角力,戴卓爾夫人更以密函讓步,卻始終未定出實質談判日期,直到1983年6月英大選前夕,中國外交部長助理周南突然從紐約被調回京,出面敦促英方盡快擬訂談判議程。英方研判是,中方開始著急了。

有線新聞 前途解密30後 第二集(2014年8月12日)://1982年9月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向鄧小平提出三條條約有效論,結果鎩羽而歸,第二階段會談遲遲未能展開。英方主要謀臣柯利達成功說服戴卓爾夫人,在1983年3月10日寫密函給中國總理趙紫陽,以巧妙字眼在主權問題上退讓:「只要中英雙方就香港行政安排達成協議,可保證香港安定繁榮,而且得英國國會、香港人和中國政府接受,我準備向國會推薦將整個香港主權歸還中國。」雖然英方讓步,但接下來議程怎樣寫仍有一番爭拗。周南(前中方首席代表):「吃完飯喝拔蘭地或者是威士忌時,話匣子就打開了,他(柯利達)說我很犯愁,這麼久議程還沒解決。」//
有線新聞 前途解密30後 第二集(2014年8月12日)

行政局首席議員鍾士元形容,香港主權是中英談判最重要籌碼。

《香港回歸歷程:鍾士元回憶錄》(2001) 49–51:

…兩國對於談判議程的安排,各持己見。雙方並透過自己選定的傳媒,進行「咪高峰」外交,一時之間消息滿天飛。當時中國政府認為要先行討論香港的主權及治權問題,解決後方再討論如何處理香港九七年後的問題。而英國政府則持相反意見,認為應先行圓滿解決香港九七年後的問題,方討論香港的主權和治權。當時香港行政局非官守議員認為,最重要的是如何能保持香港在九七年後資本主義的繁榮、安定和自由。香港人沒有與中國政府討價還價的能力,故只有寄望於英國政府。假如英國政府過早答應把香港的主權無條件交還給中國,則英國便沒有本錢代表香港人向中國政府討價還價。因此,議員支持英國政府先要向中國政府爭取一個妥善而又為香港人接受的香港九七年後安排,才肯將香港的主權交還中國政府。事實上,當時大部份香港人都希望英國政府在九七年後繼續管治香港一個時期,待中國大陸政治穩定,經濟發展及生活水準提高後,才回歸中國。八三年初英國正醞釀大選,保守黨和工黨都未能肯定勝出,我分析中國政府亦可能認為不宜在此大選前進行談判,故借意拖延,待夏天大選後,塵埃落定,方開始談判…一九八三年英國大選,保守黨大勝…加上戴卓爾夫人在密函內的承諾,中國政府終於同意在議程中先行討論在九七年後如何能維持香港繁榮安定。
新聞透視 角力三十年(2014年9月11日)

中方謀臣周南憶述英方為僵局懊惱,他成了「有辦法先生」替柯利達分憂。

張春生、許煜(2012)《周南解密港澳回歸:中英及中葡談判台前幕後》125–127:

經過前期雙方最高層的「交鋒」 ,中英香港問題談判已進入實質階段:由章文晉副外長與駐華大使柯利達先磋商第二階段正式談判議程問題…後來章文晉調到美國當大使,姚廣接著繼續談…一直在議程問題上兜著圈子…到了1983年3月了…撒切爾夫人終於在柯利建等人的勸說下召開緊急會議,並致函中國總理:「如果中英兩國能夠就香港的行政管理安排達成協議,而這些安排既能保證香港今後的繁榮和穩定,又能為中國方面也能為英國議會和港人接受,我就準備向議會建議,使香港的主權回歸中國。」…中國方面立即提出了實質性的談判三項議程:一個是主權的移交,一個是1997年之後的安排,一個是1997年以前的安排。但英方只同意先討論1997年前後的安排問題,不同意在議程中出現「交還香港」或「主權移交」一類的字樣。這樣一來,議程還是僵在那裡,實質性會談的日期也遲遲不能決定下來。柯利達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有一天他專門約周南到他官邸共進午餐…
有線新聞 前途解密30後 第二集(2014年8月12日)://翻閱英國最新解封的機密檔案,找到英方談判代表,大使館一等秘書高德年如何評價剛接任中方首席代表周南。周南(前中方首席代表):「我看看他怎麼說的,甚麼地方看到的?(在英方一些文件裡頭)『毫不留情、進取的人』…就對他不客氣了,『我們對周南的印象是,他明顯傾向對抗。』一場比較激烈的鬥爭,談判時每個人都要保護自己國家的利益,為自己國家爭取最大利益,她們也做了,但是她力不從心,沒有辦法。」//

然而,按解密文件記載,起初其實是周南在非正式場面主動拉柯利達到一邊密談。1983年6月3日,周南表示希望根據趙信有明確談判議程,包括九七前後安排及主權移交事宜。到6月6日,周再致電柯利達試圖澄清早前會面關於議程的用字。此時英方研判,隨著全國人大會期迫近,中方開始著急了。

1983年6月3日,周南在非正式場面主動拉柯利達到一邊密談,表示希望根據趙信有明確談判議程,包括九七前後安排及主權移交事宜。[PREM19/1055 Future of Hong Kong Part 6, f152–155]
到6月6日,周南再致電柯利達試圖澄清早前會面關於議程的用字。[PREM19/1055 Future of Hong Kong Part 6, f150–151]

接著港督尤德草擬正式談判議程初稿,得英首相與內閣高層接納。周南卻再出聲要求更改主權移交的英文寫法,局面再度僵持,這是後話。

有線新聞 前途解密30後 第二集(2014年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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