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後北京著手整頓香港左派團體。當日李鵬總理宣佈戒嚴後,《文匯報》社論曾開天窗寫「痛心疾首」,結果社長被停職。昔日帶頭上街聲援學運的工聯會,以及曾是支聯會始創成員,後來宣佈退出的教聯會都說對中國政權感疏離。工聯會鄭耀棠說不會跟政權決裂,但會追問六四責任;教聯會程介南說白色恐怖是癥結,會選擇不同策略推動愛國民主。
新聞透視(1989年7月29日):
黃永建(主持):「《文匯報》社長李子誦被新華社停職一事,很多人認為是中共對本港輿論立場的干預,有人甚至擔心本港親中團體和機構會轉軚。陳鎮華你和親中團體談過,他們態度如何?」陳鎮華(主持):「其實這些團體都認為,對肯定學生是愛國運動這立場,他們堅定不移,不存在轉軚問題。不過長期支持愛國民主運動方面,策略可能與其他團體不同。」
歷時兩個月的學運期間,工聯會曾經帶頭上街遊行支持北京學生,教育工作者聯會亦曾發起捐款到北京救助絕食學生。到現在,這些親中團體會否在壓力之下要修改立場呢?
程介南(教育工作者聯會理事長):「我認為所謂轉軚是基本立場和原則有所改變,但在我們始終堅持維護真理愛國立場來說,這個軚永遠不會轉。譬如我們對六四事件的態度、學生運動的態度,對現在政府在緝捕知識份子高壓政策,我們態度始終不變。但具體對這政權的態度,我相信是改變了,不是一般人所謂靠攏,我認為相反,我們是疏離了。」
鄭耀棠(香港工會聯合會理事長):「當然我承認在六四後疏離感是大了,但我本身立場很清楚,我沒有和現政權公開宣佈決裂或者劃清界線,我的問題是,它一定對六四有交代,向人民負責。」
這兩個團體都表示,他們是經過幾年摸索,找出參與香港和中國事務的立場和路線,這些立場到現在都不會改變。程介南:「其實草簽聯合聲明以來,我們在實踐中摸索了一個基本路線,就是立足香港、香港本位,同時為支持中國開放改革四個現代化做工夫,所以兩者本來沒有甚麼矛盾。六四事件後,我們仍然會堅持立足香港、香港本位的長遠方針,不過這條軌道上,譬如政制民主化步伐我們主張加快,人權、法治的保障我們會更提倡,跟中國政權的關係就可能發生變化。特別是六四事件我有幾個結:學生運動的性質、六四事件責任的追究以及現在繼續實施白色恐怖高壓手段,這些結不解開,始終我們的疏離和裂痕是沒有辦法彌補。」
鄭耀棠:「在1980年代初期,工聯會為將香港事務和中國事務訂了基本方針。對香港事務基本方針是爭取民主、保障民生,積極參與社會事務;對中國事務方面,我們支持改革開放政策,促進中國走上民主法制道路,盡早實現四個現代化,成為經濟上繁榮昌盛的國家。六四之後,這方針沒有改變。在香港問題具體事務上,譬如政制參與,我們認為應該步伐加快,是個小小調整,但基本方針無變,對中國事務基本方針亦無變。」
至於推動國內民主運動方面,教聯會在較早時宣佈退出香港市民支援愛國運動聯委會,這行動曾令人質疑他們的立場,不過程介南說,現在應該以長期持久方式推動愛國民主運動。程介南:「中國內地一日堅持經濟開放改革,一日有土壤給思想意識多元化,這方面我們可以做工夫。當然,中國當局認為這自由化是反革命罪行,但在西方來說自由化是正面的。我認為,經濟開放改革不可避免造成思想多元化,思想多元化會反過來促使社會更向前一步,這是不可避免的。作為教育團體,跟內地教育團體雙邊交往,特別他們來香港了解發達國家經濟架構或者教育管理經驗,這些交流一定繼續發展。」
鄭耀棠:「只有人民的思想和政治意識提高,民主步伐、民主進程才有牢固基礎,日後要加強和內地民間團體聯繫,相互了解溝通,在這基礎上才能促進民主法制的發展。」
黃永建(主持):「雖然這些親中團體說在某種程度上會跟中國政權疏遠,但他們對中國抱有良好意願。」陳鎮華(主持):「是的。但中共現在對來自香港的言論有很大戒心,這些團體的意願是否這樣容易達到就很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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