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現場 041:和諧式李鵬專訪,無綫被斥走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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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all-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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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4, 2019

六四後兩年,無綫電視黃金時間播李鵬獨家專訪,只見記者袁志偉滿臉堆歡避過八九民運等爭議問題,事後輿論批評是內定宣傳show,有觀眾怒斥「走狗台」,也有記者投訴高層為政權塗脂抹粉。高層解釋領導人不慣受訪,無綫應尊重社會主義制度。

《壹週刊》第80期(1991年9月20日)

《壹週刊》第78期(1991年9月6日):

據聞袁志偉上月中已到北京,安排這次慈祥鵬專訪,無線新聞部總監鄧惠鈞更親自出馬,上週赴京一行,相信是落實訪問的細節…內線消息說,無線早已將問題交上北京,經斟酌篩選後…李鵬有備而答

《壹週刊》第78期(1991年9月6日)

《壹週刊》第80期(1991年9月20日):

專訪播出後,在港督巡視北區期間…一名老婦憤怒地向無線電視的採訪車呼喊:「走狗台!走狗台!」…

據一名與中方關係密切的人士透露,訪問中國「領導人」的要求由無線透過新華社向中國提出。不過,無線呈交的名單中,並沒有指定要訪問李鵬,名單上還有總書記江澤民、外長錢其深和其他的高級官員…據熟知內情的無線新聞部人員表示,專訪的具體問題不但曾交由中方審核,由於中方不滿意所呈交的問題內容,以至總監鄧惠鈞要專程前赴北京與中方一起磋商,最後才拍板定案…

這次秘密任務由鄧惠鈞親自帶隊,同行的有公共事務部監製吳志森、記者李汶靜和袁志偉,還有兩個公共事務部的攝影組…根據同場中央電視台拍攝出來的影片看,鄧惠鈞和袁志偉與李鵬握手時都甚為謙恭,而李汶靜則是背著半邊臉,似乎不想與李鵬有視線上的接觸…在整個訪問過程裡,李鵬多次偷看「出貓紙」…為了要使李鵬不要這樣當眾出洋相,在鄧惠鈞和吳志森的親自監察下,他們下令剪接師把所有這些鏡頭剪去,補上袁志偉的反應鏡頭。

《壹週刊》第80期(1991年9月20日)

事後袁志偉曾向同事私下埋怨,他這次是被上頭「整蠱」了,把他那「笑口吟吟」的反應鏡頭接上去,以致出來的效果是他向李鵬諂媚。不過,據與袁志偉共事的新聞部同事表示,袁在北京時曾揚言,這次專訪是他事業的巔峰,而在他整個訪問的過程裡,表現出掩蓋不住的興奮,所以鏡頭前的反應實在是他當時的真實心情…

這個《中國總理專訪》播出後,觀眾的反應甚為強烈…不過,更強烈的不滿情緒來自新聞部本身,不少資深的記者走進曾景安的辦公室;斥其「為李鵬塗脂抹粉」、「如要賣廣告,應找廣告部曹小姐」、「無線新聞部的獨立性蕩然無存」…曾景安表達這樣的意見的有陸嘉敏、陳立志、李康全、唐德全、許友明等一班資深記者,而一些資歷較淺的記者亦私下議論…曾景安向憤怒的員工有這樣的解釋…外界的批評是酸葡萄的心態…中國領導人不習慣接受專訪,無線應尊重社會主義國家的制度…袁志偉不應表現得這麼興奮。

《壹週刊》第80期(1991年9月20日)
《壹週刊》第80期(1991年9月20日)

《百姓》第248期(1991年9月16日):

無綫新聞部最近一輯獨家訪問中國大陸領導人李鵬播出後,引起傳媒間很大的迴響,其中不少批評,是整個過程似排練多過訪問,不單記者根據手稿發問,連一被訪者亦似早知問題,純熟的背出答案。另外批評是問題中沒有涉及八九年民運,或目前被囚民運人士情況,香港是否仍然是反共基地等香港人關注的問題…爭取獨家報道是各個新聞機構的目標,獲國家領導人接受訪問自是一件重太新聞,但處理手法若有太多顧慮,變為吃力不討好,變了為政客做公關宣傳。

《壹週刊》第80期(1991年9月20日)

《壹週刊》第1148期(2012年3月8日):

[李偉才]妹妹李汶靜畢業於港大英文系,其後身兼翡翠台、明珠台記者,六四屠城後,無綫派袁志偉和她訪問李鵬,分別負責中、英文部分。上頭擬定問題,極盡塗脂抹粉,李汶靜看不過眼,另設入肉問題,「無綫高層為之震動,傳話下來,如不跟足劇本就不要做,結果我細妹不做,袁志偉兼做翡翠明珠,他當然開心到不得了。」結果袁先生向李鵬卑躬屈膝;李汶靜則無聲抗議,「李鵬見他們,禮貌上握手,我細妹跟他握手時有意側頭轉臉不看他,消息傳到香港人人叫好,當時沒有facebook,否則按讚。」才人不遇,自古皆然,「這個袁志偉由當時開始平步青雲,扶搖直上,現在更當了頭目,但香港傳媒對他的評價當然……說回我細妹,黃應士向來愛惜她,那次維護她,壓力一定有,但她做下去,之後得病。」九六年李汶靜罹患腸癌,「我在九八年尾回流(擔任母校港大助理教授)也是為了她,家庭問題蓋過了一國兩制是否騙人,共產黨是否信得過。」二千年李汶靜逝世,僅四十三歲。

無綫記者李汶靜 [圖:1991年香港大事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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