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舞者》Sergei Polunin如何在社群媒體一路崩壞？
2016 年在臺灣上映的紀錄片《刺青舞者》（Dancer），便是關於芭蕾舞者 Sergei Polunin 的生涯故事。他在烏克蘭長大，最後在英國皇家芭蕾舞團（Royal Opera House）成為史上最年輕的首席。看似風光，到頭來卻一切失控。派對、嗑藥，芭蕾舞者所需的紀律已不在他手裡，這一路上的顛簸與失控都在其中清晰刻劃。
以為他逐漸步上正軌，因為 2018 年電影界關於芭蕾的大作品都能看見他的身影。像是Jennifer Lawrence 飾演芭蕾間諜的《紅雀》，其中與她搭檔的男舞者便是 Sergei Polunin；去年年底在臺上映的經典舞劇翻拍電影《胡桃鉗與奇幻四國》，也有他的演出。
但看來情況並不是這樣的。
2018 年 11 月 20 日， Sergei Polunin 生日的後一天 － 他在公開 Instagram 帳號發布貼文。圖片是俄羅斯現任總統普欽，內文大意就是他要將大家給他的生日祝福獻給他的「君王」（Vladimir），「他永遠會保護我的能量與愛。」（貼文現都已刪除。）
粉絲們一頭霧水，他怎麼了？
接著，12 月他接連自拍胸前的普欽刺青兩次，甚至寫出「我會用盡我所有力量統一國家，所以你們就能擁有美好的未來。」（I will do what is in my power to unite this amazing countries together you will have an amazing future）這樣的宣言。
正值烏克蘭與俄羅斯的不安情勢，他的言論顯得更加偏激。後來他也宣布成為俄羅斯國民，並再接連繼續強調自己對於普欽，甚至川普的支持。即使底下許多的流言是：「他又嗑藥了嗎？」但大多數論調都是：這是你的國族認同，我尊重。
沒想到，他又打開了全新的戰場。
12月30日，他又發佈貼文，這次跟「男性」有關。
Sergei Polunin 激烈的認為，男性舞者在舞台上就是要成為男性，甚至說「Females now trying take on the man roles because you don’t fuck them」。
他的貼文讓許多現役舞者撻伐，包括紐約市芭蕾舞團（New York City Ballet）、休士頓芭蕾舞團（Houston Ballet）的男舞者都轉貼貼文，表達自己的不認同。來自紐約市芭蕾舞團（New York City Ballet）的團員（Corps de ballet） Gilbert Bolden III 更在 Instagram 上發佈一隻他穿著通常由女舞者穿的硬鞋、跳著女舞者的舞步，回敬 Sergei Polunin 的「有毒的陽剛」（Toxic Masculinity）。
芭蕾中的性別結構已經是非常老的議題。因為在多數舞者都是女性的情況下，負責執掌的人卻大多是男性，例如藝術總監、編排指導、編舞家等。另外，過去舞碼的編排都將女性刻畫成柔弱、男性強而有力的古板形象。不過最矛盾的是，其實男性的獨舞很少，雙人舞時男性也都是擔任輔助的角色，但卻又能營造「女舞者沒有男舞者的幫忙，妳沒辦法跳」這樣的制約與掌控。
所以當代編舞家一直想要在新舞碼中試圖打破結構，像是紐約市芭蕾舞團（New York City Ballet）的首席與編舞家 Lauren Lovette在〈This Is Our Fates〉便創作出男男撘檔的雙人舞 （pas de deux）；編舞家 Justin Peck〈Times Are Racing〉的其中一位角色則設計成「中性」，首演（premiere） 時是由男舞者 Robert Fairchild 擔綱，但後來是由女舞者 Ashley Issacs 接替選角。
美國芭蕾舞團（American Ballet Theatre） 的首席（Principle）James Whiteside 曾經在訪問裡說：「身為一位同志，我在舞台上跳舞時，總得假裝我是一名異性戀男性。」因為這些芭蕾舞碼的性別特質都過於單一，舞者在表演時除了要完美詮釋舞步，還需要將自己套入與自己不符的期待。
有一則在 Sergei Polunin 貼文底下的留言吸引到我的目光，他寫：「Ratmansky的迴響？」（Echoes of Ratmansky?）
Alexi Ratmansky 被紐約時報譽為近 20 年改變芭蕾最多的編舞家。為什麼Sergei Polunin 的言論會被稱為 Ratmansky 的迴響呢？
因為在 2017 年 10 月，Alexi Ratmansky 也在社群媒體上引發論戰。他說：「抱歉，在芭蕾裡面沒有平等：女人踮腳（on pointe）跳舞，男人支撐、舉起女人。女人接受獻花，男人護送女人離開舞台。我對於這一切很滿意。」貼文下的留言串，引來曾經與他合作過的舞者、圈內編舞家、資深舞者前來「討論」。
之後他接受訪問，改口：「基於芭蕾的傳統、現在與未來的熱情，我會繼續討論芭蕾中的性別角色，但暫時先不會，對於這個主題還有太多可以去討論。我同意有一些規則等著我們去打破，這就是藝術進化的方式，而我本身也享受於玩弄這些慣例。但我個人選擇在傳統中創作，因為我認為它的美麗、歷史的重要性如果失去那便太可惜。」
前日退休、卸下紐約時報舞蹈版首席評論職位的 Alastair Macaulay 在〈The Ambiguous Sexism of Marius Petipa, Ballets Towering Master 〉寫道，「舞台戲劇告訴我們這是一個男性榮耀女性、支持女性、襯托 （frame） 女性的社會」。
Sergei Polunin 的崩壞還不只這樣。2019 年 1 月 11 日，他再度引起軒然大波。他在貼文中寫道， 「當我們看到胖子的時候就甩他巴掌，這樣會幫助並鼓勵他們減掉一點脂肪。」（ Let’s slap fat people when you see them. It will help them and encourage them to lose some fat.）原先 1 月初，由巴黎歌劇院宣布 2 月開演的〈天鵝湖〉男舞者將由 Sergei Polunin 客座，就因此暫緩。因為舞團內舞者紛紛在社群媒體表示抗議。像是舞者 Adrien Couvez就在 Twitter 上表示「我們舞團倡導尊重和接納的價值。這個男人完全不符合我們！」（Our company advocates values of respect and tolerance! This man has nothing to do with us.）
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Paris Opera Ballet）的藝術總監 Aurélie Dupont 在寫給舞者的信中提到，她認為她是一個「有才華的藝術家」（talented artist），但是他的公開言論並不符合舞團的共同價值。
最後，Sergei Polunin便未取得原先的客座機會，也在此刻他造成的社群論戰才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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