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您要想点什么呢?” 思想家的店主问。
“没有头绪呢。能给我看看菜单吗?” 蛤蟆先生说。
他在菜单上搜寻了一下。“「人生的意义」这个种类有什么推荐的吗?”
“今天有些多云,适合想一些不轻不重的话题。「旅行的付出与收获」如何?”
“那么就给我来这样一份「旅行的意义」吧。”
天鹅小姐带着山那边的鼹鼠妈妈做的莓子馅饼 — — 和一张新鲜出炉的风景画 — — 回到了家。蛤蟆先生用一束他在河边采的血橙色的金盏花、一杯热抹茶和一锅热烘烘的年糕汤迎接了天鹅小姐的归来。
“今晚让我们坐在后院里吃晚餐吧。” 蛤蟆先生提议道。深不见底的夜空上,满月坐在树梢上,大得让人感觉一伸手就能摘下来放进年糕汤里。天鹅小姐和蛤蟆先生把躺椅搬到院子中央,撑起一张小桌子,吃着热乎乎的年糕、喝着抹茶、舔着勺子上的莓子馅饼,捕捉住了第一个初春的夜晚。
天鹅小姐的回家路上有一座桥,从桥上可以看到山脚下的整个城市。
第三天,天鹅小姐又来绿皮茶馆了。天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喜欢绿色,为什么她会乐意连续三天开一个小时的车,来这个小小的绿色的铁皮屋。总之,一回到家,躺上床,闭上眼睛,她就能看到绿色的抹茶牛奶,绿色的山林,还有绿色的蛤蟆先生。
所以,天鹅小姐又来到了绿皮茶馆。她推开绿皮门,就看到蛤蟆先生坐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弹吉他。蛤蟆先生见到顾客进来(更何况,听白鸭店员说,还是半个熟客)赶紧站起来,放下吉他 — —
第二天,天鹅小姐又造访了蛤蟆先生的绿皮茶馆,带着一罐她昨天煮的萝卜汤。可是蛤蟆先生这天出远门了;他去隔壁山头采茶叶了。
店里放着舒伯特的钢琴曲。天鹅小姐和白鸭店员坐在窗前,吃着萝卜汤、喝着抹茶,聊了一下午的天。
那天晚上,天鹅小姐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那天晚上,蛤蟆先生也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 — 不仅好长,而且好奇怪。他梦见自己掉进了一口好深好深的井里。井水是暗蓝色的,泛着紫色的光点。蛤蟆先生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有魔法的井。果然,从井水里跳出来一只兔子。它的尾巴是彩色的丝带,一根系着另一根,像彩虹一样源源不断地从水里抽出来。蛤蟆先生看得目瞪口呆。
兔子一跃,跳到了井口外的草地上,朝着井下的蛤蟆先生说:“跳啊!”
蛤蟆先生开了一家很小很小的茶馆。自从天鹅小姐五年前开车路过了半山腰上的「绿皮茶馆」,坐下品尝了一杯蛤蟆先生做的抹茶牛奶之后,就爱上这种浓郁的绿色 — — 山米牌抹茶粉的绿色,茶馆窗外的山林树木的绿色,和刚刚摘完茶叶从其中走出来的蛤蟆先生的皮肤的绿色。
蛤蟆先生推开绿铁皮门,温和地向正在扫地的白鸭店员打了个招呼,礼貌地向顾客小姐鞠了一躬,就钻进门帘后了。他要去蒸茶叶(这道工序叫做“杀青”;这个名词总是让蛤蟆先生回忆起学生时代在电影片场打工的情景)。新鲜的茶叶很快就浸沁出了香气——属于草…
天色渐渐变成了泛鹅黄边边的暗蓝色。蛤蟆先生做完了明天份的抹茶,在淡紫色的围裙上抹了抹手。天鹅小姐正在回家的路上,她带着山那头的鼹鼠妈妈做的新鲜莓子馅饼。
天鹅小姐今天路过了一家十分漂亮温馨的商店。在店主的打理下,每个角落都散发着香气。
“那家商店叫做 ‘生活店’ 呢,” 天鹅小姐在电话里说。
“ ‘生活店?’ 头一次听说呢。究竟是卖什么的?” 蛤蟆先生边拧干抹布边问。他想着天鹅小姐回来之后就能喝到他刚做的抹茶,就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