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現場 124:的士罷駛萬人騷亂,中方質疑幕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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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 13, 2024

1984年初,港府為控制的士供求數量並彌補財赤,搶在立法局三讀法案前,以公共稅收保障令宣佈即時大增的士牌費、首次登記稅及燃油費,的士業代表向兩局議員及新華社求助。有新界的士率先罷駛,其後港九的士加入。數以千計的士堵路令各區交通癱瘓,晚上更演變成旺角過萬人騷亂。隨著立法局議員保證否決法案,的士業代表通知解散罷駛,防暴隊大舉拘捕縱火搶掠者過百人,騷亂到凌晨漸平息。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唐德全(記者):「的士由畢打街太古大廈開始排隊,車龍一直沿干諾道中,經過金鐘、灣仔,直至告士打道伊利莎伯大廈附近,的士兩架一行排隊,令告士打道和干諾道中交通非常擠塞。九龍方面,目前仍有大量的士停在尖沙咀彌敦道和梳士巴利道一帶,的士泊了兩條行車線,只有一條行車線讓其他車行駛,令附近交通非常擠塞。現在還有一批的士,由清水灣道尖沙咀,另一批就會由荃灣出尖沙咀方向參加這次抗議行動,目前油麻地旺角附近交通非常擠塞。」//

新聞透視(1984年1月14日):

李汶靜(主持):「的士加首次登記稅和牌費的法案尚未通過,本來還有談判餘地,為何事件如此迅速白熱化?」

梁家榮(主持):「的士同業聯會主席戴振邦說,這次行動迅速升級,主要原因是他們聽到運輸司施恪說不相信的士會罷駛。」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李汶靜:「的士商說施恪講法是挑戰他們的尊嚴,四個的士商更點名要求施恪辭職,不過施恪表示他的說話是被錯誤引述,他只是不相信所有的士會一齊罷駛。」

梁家榮:「政府又說,這次加費是廣泛徵詢過十八個區議會意見。」

李汶靜:「不過部份區議會議員表示,他們一直沒討論過這事,有些區議會只討論過的士加價,沒談過加牌費和加稅問題。」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這幾天,幾千架的士在港九新界各地遊行後,在幾個地方集體罷駛。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梁家榮(主播):「一千多部新界的士通宵停泊在大埔公路上,令新界東部交通陷於癱瘓。數以千計市民今早只能利用火車上班,大埔火車站一度極為混亂。」//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梁家榮(主播):「梁家榮(主播):「而大埔公路大埔至沙田一段,目前仍然出入癱瘓。」//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中環兩局議員辦事處。的士商會代表和兩局議員在樓上開會時,過千架的士在馬路上等候。的士車主接受記者訪問時,表現出極端不滿的情緒。

「好難做。」「根本我們幫佢做,不是我們自己做。」
「如果施恪[運輸司]肯拿我的車去替同我供車會,我雙手奉送給他。」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記者:「運輸署做過調查說的士生意夠做。」
車主:「不是,完全脫離事實!」「我送的士給他做,我不要車了!」 「他不體諒車主,根本我們開工時他在睡覺,不知我們做甚麼生意!」「說6800牌費,其實交8800,所有的士都用油渣,都要加2000附加費。」「全部的士行業都用油渣車,無可能用電油車,唔化算。」「遲早死,橫死掂死不如他現在劏我們的車好過。」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連續兩天,的士罷駛。他們最反感是運輸司施恪說相信的士司機不會罷駛,即使罷駛也不會長久。司機說,這些話反而促進的士團結,令他們立即行動。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當時港府先斬後奏,即時加稅加加牌費,同日交立法局審議,說如果被否決,所多收款額會發還給市民;那邊廂,運輸司言論亦被指惹火。[左:工商晚報(1984年1月12日);中:大公報(1984年1月13日);右:華僑日報(1984年1月13日)]

一些車主說,現在經營的士是越來越難,證據之一是的士牌價由兩年前的28萬跌至現在的13萬,如果利錢好,牌價不會如此急跌。

這次罷駛風潮前幾天,運輸司施恪發表一批數字,想證明的士太多,佔用太多路面,不過有趣是,由這些數字似乎又看到的士生意確不易做。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運輸署說,行駛中之的士有四成是空車。如果由等的士時間看,在港島等的士,平均只需18秒;在九龍的乘客只需等一分鐘多點就有車。他們說,這樣容易等到的士,證明的士生意不夠做,如果還要加牌費和登記稅,他們就百上加斤。

運輸司施恪認為,的士和私家車一樣,屬於私人性交通公具,因此牌費和登記稅應與私家車一樣。

政府說,這次加費令的士成本增7%,加上政府估計的士經營成本上漲10%,總共是17%,所以這次批准的士加價17%。不過的士商有不同講法,他們說,加牌費和登記稅會令成本上漲8.6%,增加的燃油稅是6.4%,其他經營成本上漲18%,總共要加價33%才能應付。

新聞透視(1984年1月14日)

的士業人士跟有關政府官員一直沒機會談這問題,雙方分歧太大。而這加價法案,當局打算在兩星期後的立法局會議上通過,於是,的士業代表多次要求行政立法兩局非官守議員來協助。

到昨天,署理港督夏鼎基爵士宣佈將這的立法局會期提前到下星期三舉行。昨晚,兩局非官守議員終於決定支持的士車主的看法。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梁家榮(主播):「署理港督夏鼎基爵士剛發表聲明,指立法局就的士加稅、加牌費的事會在下周三辯論,又指的士商和司機要明白,加稅、加牌費只是建議,還未成為事實。」//

方心讓(立法局非官守議員):「我們聽到他們申訴這法案,大多議員覺得他們受不太公平待遇,所以我們討論後答應在這次特別會議,即下週三投反對票。」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李汶靜(主持):「星期三的立法局特別會議暫時平息了因的士加稅引起的風波,而上星期五晚發生騷亂的旺角油麻地一帶,其實翌日已回復平日般熱鬧。」

梁家榮(主持):「這次騷亂與的士罷駛沒直接關係,而騷亂本身事前也沒特別預兆。」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1月13日星期五,下午6時,罷駛的士塞滿九龍彌敦道近佐敦道一帶,阻塞後方巴士。晚上8時,一些滋事份子開始圍著巴士搗亂。在警方保護下,司機將部份巴士開走,但仍有巴士被困。有人開始趁人多搶劫店鋪,警方及時逮捕他們。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旺角彌敦道和登打士街交界一帶,由8:30開始有大批群眾聚集,部份滋事份子打破巴士玻璃,推翻汽車,並撬開附近商店鐵閘,在場警方立即採取行動,荷槍維持秩序,將部份滋事份子拉走。//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人群轉移向彌敦道北行,遇到防暴隊後折返,有人縱火搶掠。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李君夏(警務處高級助理處長):「事故跟最近因的士加價以及的士註冊收費事件無關,今晚很多非法歹徒,因的士停泊阻礙交通造成不便,乘機推波助瀾。今晚事故包括連串刑事行為,放火燒垃圾桶、扔石頭、破壞櫥窗、向警察警署投石塊,這類不法行動絕對不能容忍。最後要對這些非法歹徒說,不論事情怎樣,即使的士造成任何不便,但如果造成刑事行為,[警方]絕不容忍。」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ATV當年今日://警方派出防暴警察,但滋事者人數眾多,警方一度被迫退回油麻地警署。//
左:工商晚報(1984年1月13日);右:工商晚報(1984年1月14日)

阮有明(商台記者):「搶劫的多是10多20歲,他們似乎互相認識,我在場聽到人問:你有沒有搶到甚麼?拿了東西一起向橫街疏散。」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李康全(無綫記者):「當時我們準備在騷亂現場送帶回電視台,採訪車在西洋菜街準轉窩打老道離開,在銀行中心遇一批群眾,他們圍著搖動我們的車,有人開車門打了我一拳,打破了我眼鏡,玻璃割傷我的臉。我也不懂害怕,只希望能脫身,我對群眾說:我們都工作,沒甚麼特別。其中一人說:讓他們走。他們擾攘一番就讓我們離開。」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這位汪伯當時在海味店看鋪,他目擊數十人三度搶掠的情形:「每個人身邊都有刀,有斧頭,那些人有組織,不是普通的。」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謝守强(快報記者):「當時很怕,覺得眼前所見好像不是香港,像新聞片看到菲律賓、尼加拉瓜。」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據當年報道,立法局未三讀,政府就以公共稅收保障令宣佈即時生效,官員解釋是為免的士商加價前湧到運輸署交牌費。當局後來再修訂,於7月公佈由明年開始,牌費增加400元,不加首次登記稅,措施被指較溫和。

的士風波發生那幾日,港督尤德正訪美,反駁美國有評論指香港前途走向沒落,其後又與行政局議員赴英會見首相戴卓爾夫人及外相賀維。當年得知英國九七撤退落淚的立法局議員范徐麗泰憶述,一班本來準備休息過年的在港議員如何臨危受命拆彈,體會到行政立法制衡寶貴,為政者知錯能改順應民意,不損管治威信。

孫立川、陳婉君(2008)《悲歡都付笑談中:范徐麗泰》

范徐麗泰個人網頁

諮詢不足,不了解民情,小小的事件也可演變成軒然大波。反之,即使情況嚴峻,若能正確判斷局勢,當機立斷,順應民意,不但可使局面化險為夷,也無損管治者的威信。20年前香港「的士罷駛事件」,就是一個例子,值得為政者借鑑。

TVB探古尋源(2022年5月10日)://事件起因是政府增加牌照費及首次登記稅,騷亂期間警署一度被圍攻。//

1984年1月11日(星期三),運輸司向立法局提出增加的士牌費及首次登記稅的法律草案,並同時引用「保障公共稅收令」,令該兩項加費即時生效。這樣,的士行業無法避免繳納新稅和續牌費,引起的士行業人士強烈不滿…12日(星期四),輿論同情的士行業,認為政府手段高壓。新界的士開始抗議。13日(星期五),港九市區的士也進行抗議。代表的士行業的鍾世傑先生,要求面見立法局議員陳情…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當時的士業界代表曾往新華社香港分社求助,獲副社長副社長祁烽與副總編輯楊聲接見,反共報章《工商晚報》指社長許家屯避見,《信報》林行止則認為新華社這回處理得宜,在民眾心中得分,反而港府開初予人咄咄迫人之感,終釀成大禍。[左:大公報(1984年1月14日);右:信報(1984年1月16日)]

的士罷駛的混亂局面正在逐漸失控,圍觀人群不斷增加,旺角已有不良份子乘機破壞…的士行業代表向我們保証,只要我們承諾儘快否決兩條影響他們生計的草案,他們會立即通知所有的士駛走…我們分頭致電所有在港的其他議員,力陳利弊…方心讓議員在一眾議員的支持下,致電夏鼎基,要求立法局主席(港督兼任)在十八號召開特別會議,恢復該兩條草案的二讀辯論,屆時議員們會否決兩條草案…我們立刻邀請的士行業的代表…告知他們在港立法局議員的共識和決定。他們即刻行動,一小時內,路上的空的士,全部散去。警方全方位地拘捕不法之徒,很快控制場面…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這次騷亂造成32傷,超過170人被捕。政府最終對的士業界讓步,在立法局召開特別會議,加稅及牌費議案被否決。//

18日(星期三)下午二時半…發言的議員全部表示反對,官方議員投棄權票,兩條草案被否決…運輸司有點忿忿不平,但也接受現實…我認為還是律政司唐明治最具政治氣度,他在答辯中說:「如果政府錯誤判斷了社會人士可接受的措施,立法局就是這錯誤最後的糾正者。因此,我不認為今天的事是政府官員失面子,反而顯示了這個制度的有效性,它能迅速地回應社會大眾的政治意願和訴求。」…我學習了從政以來,最珍貴和驚心動魄的一課…當立法局的多數議員團結一致時,強如當年的政府,也只好順應民意。我體會到,行政機構跟立法機關是有亙相制衡又亙相配合的關係。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其後中方在香港前途談判桌上向英方質疑騷亂有人背後指使,英方說查無政治動機,《明報》記者指,解密文件透露,曾有人懷疑國民黨介入。

明報(2014年1月6日):

在英國政府的解密文件中,提及中英雙方對本港1983年底的港元波動及1984年初的士罷駛引發騷動事件的評估。在1984年3月份中方談判團團長周南與英方團長伊文思的會面中,周南質疑在1月發生的士罷駛引發的騷動是有人在背後出手,伊文思則稱英方調查後,認為背後沒有政治動機。不過,本報發現英方在1月的一份文件中,指有人認為的士騷動背後有台灣國民黨的因素。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新聞掏寶 的士騷亂(2020年7月22日)
TVB探古尋源(2022年5月10日)://林建強(前偵緝警署署長):「當時我去現場做情報搜集,尤其有時喬裝扮成行家,和一些發起遊行負責人探聽消息,但不能表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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