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中沉迷胸脯的「性幻想」

歌7:8–9 釋讀

《雅歌》是什麼?本系列文章嘗試透過《雅歌》的一些經文,把《雅歌》的各種特色,如詩歌的對唱形式;如寫性愛喜用隱喻;如集中描寫情慾,超越其他經卷的婚配、生殖、律法主題等等,呈現出來。

歌7:1–5

對女性身軀的色慾描寫 歌7:1–5 的一段對女主角裸體的色慾描寫,其露骨程度就像《閣樓》雜誌、「連登」甜故的文字。經文誇讚女主角曲線玲瓏、體態勻稱、肌膚飽滿水潤、清純美麗,使主人公神魂顛倒:

「王女啊,你的腳在鞋中何其美好!
你的大腿圓潤,好像美玉,是巧匠的手做成的。
你的肚臍如圓杯,不缺調和的酒;
你的腰如一堆麥子,周圍有百合花。
你的兩乳好像一對小鹿,就是母鹿雙生的。
你的頸項如象牙臺;
你的眼目像希實本、巴特拉併門旁的水池;
你的鼻子彷彿朝大馬色的利巴嫩塔。
你的頭在你身上好像迦密山;你頭上的髮是紫黑色;王的心因這下垂的髮綹繫住了。」(歌7:1–5)

事實上,經文展現主人公的「性幻想」,從下而上,由腳趾(歌7:1)開始、到大腿(歌7:1)、肚臍(歌7:2)、纖腰(歌7:2)、胸脯(歌7:3)、頸項(歌7:4)、眼晴(歌7:4)、鼻子(歌7:4)、再到頭和頭髮(歌7:5),女主角的身軀,無一不被他打量。

胸脯的迷戀《雅歌》的色慾描寫,有一值得注意之處,就是作者筆下的主人公,重覆地誇讚女主角的胸脯。

「你的兩乳好像一對小鹿,就是母鹿雙生的。」(歌7:3,另參 歌4:5)
「你的兩乳如同其上的果子,纍纍下垂」(歌7:7, 8)

胸脯對男性而言,確是充滿性幻想,撫弄胸脯也讓男性得到性滿足,就連《箴言》也有提及:

「…要喜悅你幼年所娶的妻。她如可愛的麀鹿,可喜的母鹿;願她的胸懷使你時時知足,她的愛情使你常常戀慕。」(箴5:18–19)

「胸懷」,「思高譯本」作「酥胸」,古人哲語中的隱誨性教育,更見清淅。

而在以色列出土的一些屬於公元前八世紀的「柱式俑」(Pillar Figurines),主要展現女性的胸脯。反之,在鄰近地區出土公元前1700年左右的西克索人聖甲蟲雕飾,卻集中展示女性下體的生殖器,而沒有胸脯的雕塑。以色列人對女性胸脯的迷戀、「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或者,乳溝的形態就像股溝,飽滿的胸脯就像豐腴的臀部,使人產生強烈的性衝動;也許在潛意識上,盯著女性的胸脯,就像交歡時盯著對方的臀部一樣。

以色列出土一些屬於公元前八世紀的「柱式俑」(Pillar Figurines),主要展現女性的胸脯。

《雅歌》中女主角的胸脯,毫無疑問成為了臣服主人公的「胸」器。

歌7:7–8

主人公的「性幻想」,讓他拋開種種束縛,如今他只要傾聽自己的慾望,猴擒地、著急地(留意「抓住」(’ō·ḥă·zāh)一語)採取主動,「上這棕樹,抓住枝子。」(歌7:8)

棕樹女神 歌7:7–8 提到女主角「的身量好像棕樹」。《雅歌》作者的說法,其實挪用了古代近東的棕樹女神崇拜的元素。

棕樹是近東地區常見的植物,也被視為「聖樹」、「生命之樹」。相傳所羅門興建聖殿時,也在「內殿」的門扇、以及「外殿」周圍的牆上,都刻上棕樹的雕飾(王上6:29, 32, 35)。

而不論是以色列群體,還是古代近東的人民,棕樹都象徵「神聖」、「性愛」和「生命」。聖經學者Othmar Keel撰寫《雅歌》註釋時,便有詳盡的討論。

迦太基考古遺址(今北非突尼西亞)墓穴的雕刻繪畫(見圖145),便刻上有人爬上棕樹的繪圖,或是授粉、或是收割,這也是「性愛」的意象。而埃及開羅附近阿布西爾出土的棕樹女神畫像,也可見埃及的棕樹女神象徵著「生命」,給人類餵養食物和美酒(見圖142)。故說棕樹、「神聖」、「性愛」與「生命」,在古代近東文化都有著密切的關係。

繪圖出處:Keel, Othmar (1994). The Song of Songs (Continental Commentary) (Augsburg: Fortress), fig.142, 145.

爬上棕樹 歌7:8 提到主人公「要上這棕樹,抓住枝子」,「上」一詞,於廣東話而言,很粗鄙,性行為意味卻很清淅。也許,寫作「爬上」會比較含蓄、文雅。其實「爬上」(’e·‘ĕ·leh)一詞,在 詩24:3 也曾出現,就是「誰能登耶和華的山」中的「登」(ya·‘ă·leh)。不論是「登山」(登聖山)、「爬樹」(爬聖樹),都有著神聖意味;同時帶著性意味。「登山」、「爬樹」如性愛,就是要攀上高峰、享受高潮。故此主人公就是急不及待要爬上女主角的身體上。

抓住枝子 歌7:8 又說主人公要「抓住枝子」,「抓住」(’ō·ḥă·zāh)一詞,在 伯23:11也曾,「和合本」譯作「追隨(他的步履)」(’ā·ḥă·zāh),「呂振中譯本」則作「緊跟著」。在 歌2:15 則寫作「擒拿」(’e·ḥĕ·zū-)、歌3:4 則作「拉住」(’ă·ḥaz·tîw)。其實「抓住」、「擒拿」、「拉住」不太能形容為斯文、溫柔的舉動。於是,主人公揉捏女主角的乳頭,搓弄她的乳肉,乃帶著猴擒、著急的形態,亦具有征服她意味。

無論如何,《雅歌》作者筆下的主人公,把女主角的身量形容為棕樹,又急不及待要爬上棕樹上(女主角的身體上),便是透過古代近東棕樹女神崇拜的意象,表達他對女主角的愛慕、痴纏、滾滾燃燒的激情慾念和性幻想。

《雅歌》讀經札記

《雅歌》中的催情果(歌7:11–13 釋讀)
《雅歌》中的濕吻(歌7:9 釋讀)
《雅歌》中沉迷胸脯的性幻想(歌7:7–8 釋讀)
《雅歌》中的性慾表白(歌2:4–6, 17 釋讀)
《雅歌》的愛情就是年青人的性愛激情(歌8:1–7 釋讀 1/3)
《雅歌》~ 衝破婚配嫁娶傳統桎梏的愛情(歌8:1–7 釋讀 2/3)
《雅歌》~ 眾人不能熄滅的愛情(歌8:1–7 釋讀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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